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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时，天空是阴沉的，外面刮着大风，强劲的山风如同小刀子似的，剃着人的肌肤，钻心地疼痛。蔡文川任凭山风吹得他的长发和衣角，瘦得如同纸片人，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衫，头发长而乱，一张脸苍白中透着灰，整个人冰冷僵硬，如同大理石雕像，他的神情都是倦怠痛苦的，哪怕是再粗心的人，一看到他，便知道这个人生活在深深的痛苦当中。

    林庭风看了这样的蔡文川一眼，然后微微一笑，大步走出去，站在蔡文川面前，对他热情地说道：“文川，你能来看我，欢迎欢迎。”

    蔡文川才抬起头来，神情疲倦地看了林庭风一眼，又看看他身后的大宅子，对他问道：“方便说话吗？”他的声音轻飘，如同蛛丝。

    林庭风微微一笑，对他说道：“现在这宅子没几个人了，就我和我妈，还有一个跟随了我们多年的老佣人在，其它人都走了，静悄悄的，有时候，一天到晚都听不到脚步声，所以谈不上什么方便不方便，简直太方便了。”

    蔡文川却好像并没有感受到林庭风的自我嘲讽之意，他看着一个角落，若有所思似的，对林庭风问道：“那你现在忙吗？”

    花园里的月季开得正好，有一种叫做“大游行”，藤蔓如同千军万马，已经沿着园丁搭好的架子攀到了林家老宅的围墙上去了，轰轰烈烈，气势磅礴。

    蔡文川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这月季花，他羡慕它们的生命力，而他的生命，快要被折磨的生活消耗干了。

    像一只奄奄一息的虫子。

    林庭风“哈”地笑出声来，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，他穿着一身休闲的黑色运动衣，清晨刚刚绕着山脚跑了几圈步，他对蔡文川说道：“我现在是大闲人一个，林氏集团我都不去了，虽然还有股份，但是恐怕这股份也很快要不属于我了。”

    人生苍黄变化，他离开林氏集团的时候，以为自己跌到了深渊，这辈子恐怕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，可是现在，他明白过来了，不，当时的跌落，他原以为是惩罚，现在则觉得是柳暗花明又一生的转折点。

    他遇到了叶文玉，他们现在在恋爱。

    蔡文川仍旧在看着那开得红红火火，花朵有碗口大的月季，对林庭风说道：“十年河东，十年河西，人生的变故，我们都是始料不及。”

    林庭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，没错，他突然止住笑，不是因为自己，而是蔡文川，他说这话的伤痛语气，仿佛他经历了人生剧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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